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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千年天界(7)谢幕

第二章 千年天界(7)谢幕

训练场出口,此时此刻,已经聚集了大量的警务人员将此地层层封锁,当然,这些全部都是冒险者公会自用的人员,更确切的说,几乎全是某两个人的熟人。

“那个臭小子,竟然敢羞辱我们!等这次事成了我一定要给他好看!”守门丸在门边踱着脚步,脸上满是恼怒之色。

在他的身边,当然就是与他一起刁难过小凡的守门徒,他们没有名字,所以一般都被人用职位称呼,此刻虽同样略显愤懑,但看他的表情,显然是个心思活络的主。

守门徒的眼睛叽里咕噜转了几圈,竖了竖耳朵,而后嘴角微微扬起,对着守门丸窃窃私语道。

“听里面的动静,应该是打起来了。”

看着守门徒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守门丸有些不解,看到搭档这副蠢样,守门徒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想一巴掌拍他脑壳上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蠢。不过他猜以他这搭档的智商和脾性,他要真这么干了,今天这到手的鸭子指不定就飞了,于是只好解释了起来。

“那位大人,与风勇团有些过节,我稍微提醒了一下他。”说着守门徒猥琐地笑了起来,而守门丸则是一副恍然大悟“哦~兄弟你好坏~”的神情。

“所以根本不需要等到这件事结束,恐怕现在那位大人已经出手教训过了那个小混蛋。”守门徒对于自己的这些小伎俩很是满意,他们地位低,所以给人穿小鞋的本事那可不得炉火纯青呀?

数个小时前,当他们兄弟二人收到了一位乔装打扮过的天界骑士团团员的密信时,一开始他们是不信的,尤其对方长相极为磕碜,可当他们看到对方阔绰地掏出了一枚足以让他们直升白银冒险者的公会承兑积分令牌,并且在拿到柜台确认无误后,这守门兄弟俩决定,要么不吃,要么就吃口大的!

对方的要求是待得骑士团任务展开之时,即刻封锁训练场的唯一出口!以信号为令,也就是守门徒手里正在把玩的玉质令牌,以他的眼力,知道就算把他们兄弟俩卖了都换不来这枚令牌,这般手笔,又让他心中笃定了几分。而现在这枚令牌的顶端之处,正闪耀着鲜血般的红芒,满是危险警醒之意。

几分钟前,当红芒亮起的那一瞬,四周看似懒懒散散进出的冒险者,摇身一变成为了一身正规制服的警务人员!在各种不满的抱怨声中迅速清场,同时布置好了隐藏在建筑里的机关。

能够收到消息来到这里的,自然都得是守门兄弟二人信得过的朋友。他们俩明白,这次封锁多半极为重要,所以马虎不得,原本这么重要的事情必然是要通报上级的,可是...这么好的机会,能白白浪费吗?

对方没有让他们保密,恐怕是知道纸包不住火,封锁出口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天过海,可是这里面是有区别的,那就是有一个时间差!只要在除开此地以外的公会人员闻风而来之前,成功劫住逃犯,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即便之后公会责罚,大不了跳槽就是了,反正也就是个看门的嘛。

如果骑士团成功捕获了犯人,那他们这儿摆的阵仗,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但如果真的出现了万一,逃犯逃出了骑士团的包围网,来到了这大门口,那...呵呵...

守门徒不信有骑士团副团长纪风吟出手,那名逃犯还能毫发无伤来到这里,那他们就有捡便宜的可能!就算是最糟糕的情况,被成功突破了封锁,他们也有理由说连骑士团副团长都失手了,他们自然也是束手无策,顶多就是多吐几口血装作被打伤了就行了。

这就是守门徒的野心,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又没什么损失,骑士团完不完成任务,会不会受到责罚,这些跟他一个小人物有什么关系,他只要能从里面捞到油水就行了。

...

“要来了吗?”守门徒眯起了眼,从地上站起了身,守门丸跟着起身。

廊道深处隐约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其余人员也都精神一震,拿起了各自的武器,身上腾起了各色的灵气微光,但没过几秒钟,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快逃!怪物啊!”

“我不想死!”

“妈妈救我!”

恐惧的嘶吼声回旋在有限的空间里,诡异而渗人,借由火光从廊道深处投映上来的人影如群魔乱舞,让这里似是一瞬间化作了人间炼狱。

出现在视野尽头的黑点,不是一个,而是一群!这出乎意料的一幕,瞬间就让守门徒的内心沉到了谷底,他这才想到,逃犯未必就蠢到一个人来冲击防线啊!

可现在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咬紧牙关上了,和守门徒抱有同样心思的好几名警务人员握了握手里的武器,内心叹息了一声,与周围的伙伴组成防护,迎上了人群。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人的求生欲面前,所有阻拦都只是螳臂当车,仅仅是几个呼吸,警务人员组成的包围圈就彻底崩溃了,就像是决堤的大坝,人流汹涌地冲出了地下训练场。

...

“好!就这样一口气冲出去!”罗影估算了一下距离,带着小个子从寄生的冒险者的影子中脱离出来,一口气加速冲上了地面。

“!”

“噔!”

“噔!”“噔!”

三盏聚光灯同时亮起,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好将这团从地底冲出的黑影重重包围,若不是这黑影及时刹车,恐怕现在已经在这光柱下撞得粉身碎骨。

而与此同时,整个冒险者大厦都被一柱圣光给包围了起来,那些逃亡到门口的冒险者们立刻傻眼,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太过吃惊。

“原来是这样么...我就说这样被我逃出来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罗影与小个子的身影从黑影中升起,罗影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苦笑了起来,神情有些遗憾,又有些解脱。

在他的面前,一排排气势非凡的纯白骑士阻断了他的前路,而那为首之人,看上去已是中年模样,留着络腮胡,从着装上来看,就知道他必然是这支神勇之军的指挥者。

黄金般的发色,配上中年人魁梧的身材,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头桀骜不驯的狮子,可是他的那双眸子,又似是饱经风霜,阅过人生百态,使人与其对望之时,如同在望着一片大海,波澜不惊,却也可惊涛碎浪!

他拄着一柄由黄金铸成剑穗的神剑,立在队伍的最前方,仿若他就是这只队伍的剑尖!其余之人立于其身后,那目光中的狂热,让罗影明白,只要这个男人在,这天界骑士团,就不会倒!

“我的老朋友,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罗长光一反常态,收敛了气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追忆,仿佛真如他所说那般,与罗影的再会对他而言是一件由衷感到高兴的事。

“哦!我的老朋友,既然这样,不如给我个面子,让我带着我的徒弟离开这里。”罗影顺着罗长光的话蹬鼻子上脸,摆出了一副咱俩谁跟谁的架势,惹得罗长光身后的一名留着冰蓝色长发、年轻貌美且气质出众的女骑士险些拔剑砍了他这无礼之徒,但即便是这样一朵凛冬之花依旧是被罗长光一个眼神就阻止了下来。

罗影双眼虚眯,暗道你这淫贼还老牛吃嫩草,亏你以前还天天跟我讲什么男儿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放你马的屁。

罗长光盯着罗影看了许久,直到罗影几乎要以为这老牛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再外加一点抖S的时候,罗长光收回了目光,然后望向远处,曾经是某个战场的地方,曾经是两个男人赌上各自信念的地方,许久许久,只有一声叹息。

再无犹豫,罗长光握起了手中的神剑,一道金光闪过,罗影尸首分离。身后的女骑士上前,把目眦欲裂的小个子制服带走。

“再杀一次老朋友的感觉,真的不好。”罗长光收起长剑,喃喃自语,语气苦涩。

聚光灯熄灭,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萧瑟而孤独。

...

几乎化作废墟的擂台,光与影交织着一场传说级的战斗。

棱镜的羽翼激射出细丝般的高热光线,每一束光线,都能轻易洞穿或者切割开一位黄金冒险者的躯体,更能轻易破坏掉这个中级修炼场的防护阵法!而这样的羽翼,同时却有四片!它们就像是夜空中的精灵,狂乱地飞舞着,肆意地向着大地播撒着毁灭之光!

而诡异的是,当这些光遇到场中那团人形黑影时,却如雪花遇到阳光一般融化了!这违反常理的一幕,此刻正在不断上演,而挥舞这些羽翼的骑士,也已是披头散发。

纪风吟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身上有不少血洞,散发着焦臭,那里面根本就没有血液流出,因为伤口在出现的瞬间就被碳化了。而现在支撑着他的,是人的信念,是他自己的信念。望着面前轮廓渐渐清晰,直至完全显露正体之后的神秘人,纪风吟的理智被怒火摧残殆尽。

“道峰!我绝对不会让你!让你们风勇团!把我当成踏脚石!”纪风吟几乎陷入癫狂,可惜生气是没有用的,由黑影包裹的道峰,双眼中缺少神采,恐怕此刻的他并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所以对纪风吟的发狂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断的防守,进攻,以及,杀戮。

“(为什么,为什么用不出来!)”

与道峰使用的【影杀】,也就是通过抹杀影子来对现实中的敌人造成伤害相仿,纪风吟也拥有类似的能力,同时这也是他的【镜炎剑】最终解放所具备的招式。

如果说影子真的是自己身体内的另一个自己,或者说另一个人格,那么镜子里的人,又是谁呢?有一种观点认为是平行世界里的自己,虽无法证明,但【镜炎剑】解放以后确实会拥有通过杀伤镜中的映像来达到杀伤敌人的特殊能力。

而此刻纪风吟之所以会节节败退,就是因为无法使用这张底牌,否则虽不说能击败这个状态的道峰,但势均力敌还是勉强能做到的。

“为什么,镜子里照射不出他的模样...”

就在纪风吟心神大乱之时,黑影形成的鞭绳再一次与光线的长枪碰撞后,纪风吟颓势难掩,脚步一个踉跄,被黑影突破了防守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不待他操控棱镜,四道黑影从小凡背后射出,一一将飞舞的棱镜牢牢控制了住,仔细去看,这四道黑影,又似是树的枝丫!

“啪!”同时四声碎响,在纪风吟震惊又绝望的目光中,镜炎剑分裂出的神器碎片化作了湮粉。

如果同样是神器,想要摧毁彼此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不可能做到如眼前这般摧枯拉朽!那答案恐怕是...纪风吟不敢再去想,为什么如此年纪的少年人会拥有这种等级的...

一棵苍老的古树在小凡身后幻化,愈发清晰,也不再是如先前那般枯萎,而是逐渐长出了几片嫩芽,但仅仅如此,就让这古树不再是死物,而似是充满了无尽生机。

“我终究是败了。”纪风吟苦笑一声,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名骑士,他有自己的尊严,硬气地没有开口求饶,而是闭上了双眼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

小凡右手虚抬,对着虚无缓缓握下,随着他掌指的合拢,纪风吟身下的影子剧烈的波动起来,而他本人的身形也同步出现了像是影片糊掉了般的现象。

这种死亡的感觉,是从未有人体验过的,纪风吟无法去形容,只能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被切断,到那时,恐怕自己将会迎来比单纯的生理上的死亡更加彻底的死亡吧。

就仿佛自己坠入了黑暗,世界的光彩正从自己的面前,自己的指尖逐渐消失。

被黑暗拥抱,被世界唾弃。

“呜呜呜。”身后,很远,却又触手可及的地方,传来了少年人的哭泣声。

那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片光明,像个路灯下矮小的角落,少年人抱着一柄薄片形状的铁剑,他哭的很轻,也许只是轻轻地啜泣,像是怕被人听到。

但不知为何,这哭声,在纪风吟的脑海里却那么清晰,那么撕心裂肺。他不再任由身体下沉,而是转过身,像是一条人鱼游到了少年人的身边。

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少年人柔软的头发,少年人似是好无所觉。他望着,望着,回想起了那个与自己交手的少年,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露出了难以说清是怜悯,是后悔,还是...放下了某种重要之物的表情。

纪风吟紧紧抱住了微微颤抖着的少年人,哭声不再,而他们脚下的光圈,也开始渐渐缩小,一缕,最终消失,从此他的世界,陷入了永远的,平静的黑暗。

...

一间被窗外的光线分割成光与暗两个世界的办公室里,一名女骑士正在向罗长光递交此次事件的报告书。

“没能从那俩个门卫拷问出冒充者的线索,另外,纪风吟已经从我团除名。”说话之人正是那日欲要拔剑之人,同时也是罗长光得力的副手。

简明扼要地说完了这些,女骑士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黑暗中罗长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思索着什么。

没有什么眉目,罗长光暗自叹息了一声,于是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副骑士长!”

女骑士对于骑士长的命令置若罔闻,她婀娜的背影几乎就要消失在门缝中,骑士长老脸一红,轻咳一声。

“有希!”

“在!”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名为有希的女骑士就单膝跪地出现在了罗长光的面前,一副任凭差遣的作态,这种反差,即便已经经历了好几次,某骑士长依旧有些不太适应。

“安排下去,让罗影的弟子接受骑士团的正规训练。”

女骑士没有任何疑问,只是静静地等待下文,这让等着女骑士发问的罗长光有些尴尬。

“咳哼,我没有打算让那个小家伙加入骑士团,而是想让他接替他师傅的位置。”罗长光强行解释了一下,依旧没有引起女骑士的反应,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这么冷冰冰的,我一个老男人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最后还是要拿那个丑八怪去钓罗影的邪分身吗?”女骑士终于开口说话了,罗长光深以为意,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接着说了下去。

“罗影的邪分身想要长久地存于世间,就必须寻到一具适合影道修行且已经修行有成的肉体。这段时间里首都发生的神秘失踪案件频率提升了许多倍,恐怕那邪分身已经要按捺不住了。一直依赖吸收人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最多三年,他必定会出手,届时...”罗长光语气一瞬变得极为阴森,仿佛就连这透入房间的阳光都黯淡了几分。

听完了罗长光的自我陶醉,女骑士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默默走出了房间。

“hia!~我竟然主动开口和团长说上话了!我刚刚表现的是不是太轻浮了一点!怎么办,要是团长把我当成轻浮的女人该怎么办啊!不行,有希,你要矜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主动的女人注定是败犬!”女骑士捧着自己通红的脸颊很想尖叫出声,可她忍住了。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心里不断回想着自己方才的表现,尤其是偷瞄团长的时候有没有被发现,应该没有,不可能有,要是被发现了团长没有理由不看我一眼。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越是回想团长霸道的姿态与容颜,有希的鼻子里就开始不断往外喷射肉眼可见的淡粉色蒸汽。

注意到远处有人靠近,有希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冰山美人的形象不要崩坏。

“咳哼,新来的?”

“副...副骑士长好!我有...”一名正要向骑士长递交文件的青年团员此刻结结巴巴,站在有希的身边,满脸通红。

“交给我就行了。”有希恢复到了平常样子,淡淡开口,一把接过青年团员的文件,转身再次走进了骑士长的办公室。

“咕嘟。副骑士长不仅人长得漂亮,连性格都这么好。”青年团员咽了口口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方才盯着副骑士长的胸部和臀部几乎眼睛都看直了。

第二天,就再没有人见过这位新团员。

...

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头发,生命力如涓涓细流般从其上不断涌入体内。

当再睁开眼时,记忆浮现脑海,纪风吟盘膝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已经被修复了的镜炎剑,同时身上的伤口也尽数痊愈,仿佛先前的死斗都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但他知道不是的,周围几乎被破坏成废墟的擂台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当他抬起头来,只见到一个迷茫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等等!”

没有回应,纪风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并不知道如果对方真的回应了他,他该说些什么,是感激的话语吗?感谢对方饶他一命?还是去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对一位骑士手下留情,这是对他的侮辱?

都不对,自己此刻的心情,大概只是想去道个歉吧。

...

送走了去而复返的副手,罗长光正打算松一口气,可却突然眼睛对着房间的某个角落一瞪。

一声闷哼后,一团黑影化作了虚无。

“是刚才那个新团员吗?罗影...你可真是无孔不入啊。”罗长光对着通讯器发布了通缉令,做完这些后,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轻轻抚摸手中由女骑士交还的镜炎剑,他不禁回想起最初遇到纪风吟的时候,那孩子曾经也算是红极一时,而他发现纪风吟的时候,却是在一个酒馆,满脸邋遢,浑身酒气,恐怕就算是他的亲生父母也没办法认出他来吧。

长光是个恨铁不成钢的钢铁直男,拉起这个醉汉就是一顿骂,没有经过对方的同意就把还在醉酒状态的纪风吟拉去作为骑士团的新兵训练。不久后,纪风吟在长光的折磨下才逐渐恢复了神智,也是在那很久以后,长光才知道了纪风吟的身份。

“那个可怜的孩子,得到了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荣耀,可却也承受了他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

长光叹息了一声,时间久了,纪风吟才慢慢向自己吐露了心声,他那年二十二岁,距离成名也过了四年,这四年,他听过了无数吹捧和赞美,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已经不再关注他,甚至有人反过来诋毁他,污蔑他。

而最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在剑道上再难寸进,就仿佛空间斩是一条死路,而他已经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彷惶,焦虑,不断尝试不断失败后,先是怀疑自身,然后是开始否定自己,害怕失败,最后,他被自己的自尊心和舆论的压力推入了深渊。

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没成绩连呼吸都是错的。”而纪风吟正处于这种无解的死循环中,除非有朝一日他能作出新的重大突破,否则舆论永远会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长光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更大力度地训练他,好让他在训练中忘掉这些无聊的烦恼。在长光看来,没成绩或许是一种错误,但努力绝不会有错!

几年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纪风吟通过自己的努力,一跃成为了继有希之后的第二位副手,他的人生第二春,也正式到来。

可一切都因为那件事,化作了泡影...说来也是长光的失误。

【镜炎剑】,由罗长光向家族请示,为了某个特别的人而打造的神器。这个特别的人不是纪风吟,而是长光的另一位副手,有希...

作为一名冰系的灵剑师,有希拥有“冰晶女王”的美称,而为了弥补她的一些短板,长光决定以镜子为媒介——在效果上与冰晶相近,再把他的圣光道源融合进去,就能让有希同时使用冰与火两种力量,这种程度的强化,不可谓不恐怖。

但阴差阳错下...由于某老处男羞于启齿,临门一脚没踢出去,硬是把特地包装好,连外表都明显是送女生的镜炎剑送给了当时在场的纪风吟...

而在那之后,纪风吟如获至宝,或许他是知道其中深意的,可却刻意没有提起。现在想来,自己如果能早点阻止那孩子就好了...

“那孩子,这么多年,始终还是对自己的名声那么在意...”

罗长光没有想到的是,纪风吟胆大包天到吸收了镜炎剑里的圣光道源,强行把自己的风属性灵气转化成了圣光灵气,在近乎撕裂所有经脉与血肉的残酷摧残下,修为半废后,他成功了。这所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可同样,对于他的自信与自尊,是毁灭性的。

他放弃了自己,选择了依附他人。所以最后会是这个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罗长光看着通讯器上最后的留言,忽然笑了。

“骑士长阁下,不,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想称呼您一声老师。弟子不才,决定去下界追寻自己的道,勿念。”

长光欣慰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目光穿透了无数的高楼与建筑,望到了天梯的广场上。纪风吟背着行囊,似有所觉,回身望去,两个男人的目光似乎在这一刻触碰在了一起。

纪风吟挥了挥手,于是再无留恋,一迈步进入了天梯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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